Away, Away, Faraway.

巷子裡也有孩子，他們有自己的交友圈，常常在小巷裡較寬敞的地方遊玩。

他們的遊戲來自四面八方，幽靈在陽光晴朗的日子，會去尋找他們的遊戲觀看，覺得很有意思。

「人類的童年似乎很快樂呢，變成人的話也可以享有那種東西嗎？」

於是有一天幽靈問天使，她似乎有點驚訝地抬起頭來。這個時候她在收拾女孩完毛線球散落一地的毛線，重新捲起來還可以織上很多件毛衣。

「以妳現在的狀況看上去，就算是變成人也不像是小孩子。」

「是噢...我以為是可以重新來過。」

「這個問題問我也沒有答案，妳認為呢。」

「我想應該不能吧。」

聽起來沮喪的語氣，卻在中間停頓了一下，變換成輕快的語音，像是想到什麼愉快的事情。

天使聽出來這樣的變化，露出詢問的表情靜靜地看著她。對這樣的注視沒有抵抗力，就算沒有問什麼，幽靈也會自己說出來。

「這陣子附近聚集一些東方孩子，她們玩的遊戲很特別。」

「像是什麼？」

「像是不管怎麼回頭都找不到鬼的遊戲，還有怎麼也不能回頭的謎語。」

「聽起來完全不能明白。」

「也許去看一次就會明白了，很近。」

「不了...孩子我看她就夠了，這跟妳突然愉快起來的心情有什麼關係嗎？」

「噢...總是很靈敏的耳朵呢。」

「有很多要留心的事情，久了就耳目靈敏。」

「是噢...我想謎語不管怎麼回頭都只能是謎語，回頭只會累積更多的疑惑，最後變成一個大迷宮就不好了。」

「那跟妳的好心情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「噢、如果變成迷宮的話，出不去的話只能呆住不動，能夠有那樣的時光不是很好嗎？」

「妳說的是坐困愁城的發呆嗎？」

「不、是難得閒暇的神遊。雖然也有神遊到忘記回到身體，最後身體死掉的故事，不過人類除了向網回頭，應該也有很多人想要體會靈魂的漂盪感。」

「妳講的故事是東方的故事嗎？」

「妳知道？」

「總是有一點關係...也許講過故事給她聽吧。」

天使心不在焉地微笑，低頭繼續整理那些毛線。一圈圈繞在手上，像是蠶繭將手臂包覆起來。

那個神祕遙遠度的世界已經很遙遠了，所愛的人卻依然記憶如新。音容笑貌早已淡忘，只憶起特別傷心的訣別。

逝去的愛人也許遲早有一天會遺忘她的面龐，卻無法忘懷那甜密而酸楚的細碎時光，對天使來說這已經足夠，必且超出她的期望。

她還記得兩人還是少女的時候，東方常常唱起一首遊戲歌。
荷花荷花幾月開...兩個人的遊戲，有時候還有偶爾來訪的野貓。

而無論荷花幾月開，都與死人無關。
留戀溫柔的野貓找不著墳墓，在封死的窗外喵喵叫。




絳　　上午 12:18 2008/3/21